Sunday, August 23, 2020

讀汪浩先生「借殼上市」一書有感

汪浩先生的「借殼上市:蔣介石與中華民國臺灣的形塑」一書,以蔣介石的日記為軸心,加上中華民國國史館史料及美國官方文件,描述了自1948到1971這段「中華民國來臺灣」,「中華民國在臺灣」,而至「中華民國是臺灣」的歷史。

蔣介石的日記在解密之初,只有少數人能够接觸。其中一人是黄仁宇先生。黄仁宇先生的「從大歷史的角度讀蔣介石日記」,只談到約莫1945年二戰結束。也許是黃仁宇先生的個人經歷及學術興趣,對蔣介石日記的最後二十五年,並無著墨。或許當時並不是所有的日記都已公開,黄仁宇先生也礙難從筆。

在這本書出版之前,早已有網路報章陸續登載汪浩先生的一部分研究所得。我對部分內容已略知一二。書中從蔣介石違憲「復行視事」,行軍事政變之實。韓戰救臺,第一及第二次臺海危機,最後一次的反攻大陸,到退出聯合國。歷經杜魯門,艾森豪政府到尼克森及季辛吉的聯中制俄。最引我注意的反而是「蔣介石運來臺灣的黄金去哪了」一章。

蔣介石下令準備將黃金運往臺灣的時機,1948年11月,就在徐蚌會戰之中。蔣介石在那時已作最壞的打算。不知白崇禧是否知情,如何是想。一場投入數百萬陸軍的大戰還未結束,而蔣介石已經在準備錢打下一場戰爭了。我受黃仁宇先生著作影響甚深。寫史論事,若無財税金融、統計數字以輔,非常容易流於個人意見,爾言我語。汪浩先生經由史料估算蔣介石帶來臺灣的黃金,在不到一年的時間,已泰半用盡。在財政上抓襟見肘,企盼美援。蔣介石一生都在籌錢。黃埔建軍跟蘇聯借錢。北伐時,對內跟上海、湖北商會,對外與英美募款借錢。其中細節可見於宋鴻兵先生的「貨幣戰爭」。之後更是一路靠美援。蔣介石的一生革命事業,可以寫成一本革命財政史。汪浩先生是財務金融的專家。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計劃。

一方面有感於史料解密,對化解社會爭議及分裂的正面貢獻。但是也要感謝汪浩先生這樣有心人,才能讓史料有聲音。這本書呈現了一個由蔣介石本人的視角。與美、日周旋,從反共復國,到救亡圖存,而至1971年的蔣介石版一邊一國,「中華臺灣共和國」。這是現今臺灣處境的時空背景,也是臺灣多年至今,對自身生存經歷的掙扎奮鬥歷程。其實自由民主法治臺灣的存在,就是對中共最大的挑釁。蔣介石甚至蔣經國都了解,唯一不挑釁的方式,只有投降。蔣介石所為,也不過孫文所囑「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,共同奮鬥。」只是真平等無法及時降臨,政治人物只好隨機應變。而我一介平民,只能解囊購書一讀,以應汪浩先生著書之義。